第一百七十章 老弱病残联盟
在炽苍看来，这样的回答有些太过敷衍了，先说自己是无意间构建出来的，然后又说大概是因为这样的环境适合他们沉眠，所以才构建出西陵界，这难道不前后矛盾吗？
“没有的事，我们无意隐瞒，刚才所说便是事实。”水晶头骨回答道。
“开辟这样的精神国度，没有相应的法门很难做到，更别说三位这样的落魄者了，所以，你们觉得我会相信？”炽苍的语气变得冷漠起来，这三人状态不对，曾经伤的过重，拥有仙王躯的他底气十足，就算再不济，也能逃脱，到时，等真凰涅槃结束，请它出手足以镇压此地。
感受到炽苍的语气变化，头骨、手骨、眼球顿了顿，而后坦白。
“好吧，既然道友这样说了，那我们也不隐瞒了，当年之所以构建西陵界，是因为我们意外得到的一块骨书，不信你看。”
说着，水晶头骨张嘴吐出一块焦黑的骨头残片，悬浮在虚空中，一阵颤动，下一刻便出现在炽苍手中。
炽苍暗暗防备，手中有禁忌闪电缠绕，当手掌抓住残片时，立刻有密密麻麻的闪电攀爬上去，覆灭可能存在的异常气息。
虽说他有仙王躯这个底牌，但，万事小心总是没有错的，尤其是面对这种古老到不可考究，曾为王者的老怪物，天知道他们藏着什么惊天后手。
自从柳神祂们恢复记忆后，炽苍经常与祂探讨诸天与界海，得知了诸多辛秘。
在界海中，有专门修行诅咒之道的黑暗王者，恐怖到了极致，他们所下的诅咒，能生生将你从巅峰状态拉下谷底，若是遭遇数个黑暗王者的合力诅咒，哪怕你强于他们，也凶多吉少，大概率会身陨。
越是深入界海，就越是危机重重，你所见过的、没见过的各种修行体系纷纷呈现，百舸争流，千帆竞过，就是仙王巨头这样的无上生灵也难以走到最后。
而眼前的这三个残缺生灵，并非炽苍所熟知的九天仙王中的某一个，故此，他推断，他们有可能来自界海，就算不是界海中的生灵，是诸天这边的，那也是古老到不可想象的存在。
“道友未免太过谨慎了，我们可没有丝毫的恶意。”
“是啊，道友能寻到这里，也是一种缘，再怎么说，香火情面还是要有的。”
几个老怪物纷纷出声，炽苍闻言，笑着说道：“香火情面什么的好说，前提是诸位坦诚相待。”
“自然如此。”
炽苍不再多说，时刻保持警惕之心。
他没有在残片之上感应到其他力量，这说明对方没有在这骨片下手脚。
确认没有问题后，炽苍分出一部分精神沉浸到残片之中，阅览上面的记载。
那是仙域的文字，古老无比，铭刻在残骨上，诉说了构建精神国度的方法，其中就有黑色祭坛的建造等等。
过了许久，炽苍放下了残片，还给了水晶头骨。
从残片上的记载来看，水晶头骨倒也没说谎，整个西陵界的构建方法的确源于这块焦黑骨片，就是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无意中得到骨片这件事是否为真。
“如何？”
“看来，是我误会三位道友了。”炽苍微笑着回应。
“对了，不知三位道友是何方神圣，说不定我听说过。”炽苍试探性的问道，想了解一下这三个老怪物的来历。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无尽岁月前被打残了，遗忘了所有。”
“我们是失败者，只有一些浅显的记忆，真正的自我早已经忘记，而今只有一个执念，那便是恢复巅峰。”
“我们是长生者，要再现长生荣耀。”
三个老怪物这般回答。
炽苍闻言，若有所思，再一次问道：“三位道友是如何沦落于此的？我乃是此界修士，跟脚在仙古纪元，从未见过或是听说过三位道友的信息，故此生疑，为了此界安危，必须要了解清楚，还望见谅。”
“我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敌人，只知自己是上一次小清算的失败者。”水晶头骨失落的说道。
“这是无法磨灭的印记，是我等执念存在的依托。”带血的眼球也在出声。
炽苍心中微动，小清算？
他从柳神祂们那里听说过所谓的清算是什么，界海无边，自帝落年代以来，诸天万界诞生的无数仙王级强者前仆后继，进入茫茫界海中，欲图追寻破王成帝之路，或者是想要解决黑暗动乱源头。
无尽岁月以来，也不知积聚了多少强者，全都是某个大界中的某一个纪元里的佼佼者，恐怖到了极致。
每隔一段漫长岁月，界海都会发生大风暴，仙王都难以在其中立足，到时，许多逆天生灵都会寻找归路，回归诸天万界。
而一些进入界海多个纪元的老怪物，他们的母界有可能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中，这种情况下，他们便会寻找新的落脚点，像仙域、原始九天、异域等这种大世界就很合适。
不过，这些界面中原本的王者不会轻易让界海中无家可归的王者入驻的，两者间甚至会发生恐怖大战。
这只是“清算”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一些本就有因果，有夙愿的王者，返回界海这一边后，会选择了结因果，各种新仇旧怨全都在一个时间段里爆发，诸天万界乱战，无数的大界因此而破灭、成灰。
这便是所谓的“清算”，一切缘由都是界海的环境变化，使得古代的、近代的各种仙王强者聚集在界海这边，爆发各种冲突。
三个老怪物所说的小清算，距离而今不知有多少个纪元的跨度，炽苍根本没有印象。
“那是一次怎样的清算？”炽苍试着问道，他觉得这三个老怪物不一定记得起来。
果然，水晶头骨摇头，称已然忘记。
“我们的母界已经破碎，或许还在，但已经没有了生机，并且，有可能成为他人回归的通道。
小清算结束之后，那些生灵又重返界海，不过，终有一天他们还会回归，就在不远的将来。
终极一战，最后的大清算要来了，我们不甘心……”带血的眼球大吼，瞳孔都有血丝出现，看的出来，他们极度不甘心，想要复仇。
“道友，不若我等联手如何？我们可以帮助此界，条件便是在必要的时候，斩杀我等当年的仇敌。”水晶头骨开口，眼眶深邃，火光幽幽。
炽苍沉默不语，这三个老怪物很急迫，看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并且，没有盟友的话，很难击败当年的仇敌。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在心底里衡量。
招来三个大残的盟友，说不定会引来天大因果，这里面的利弊，很难说清。
不过，炽苍拥有超级雷劫液，对这种大残的老怪物效果很好，能加强他们的印记，使之展现出更多生前的道果。
考虑到未来，雷池还有无限上升的可能，炽苍觉得，这些仅剩印记、执念的存在终有一天能够被复原，到时，都是难得的仙王战力。
像九天十地本身，想要诞生一个仙王实在是太难了，就算是石昊，估计也要不少的岁月。
而大清算将至，九天十地不会平静，仙王战力越多越好。
思来想去，炽苍认为还是同意他们的结盟比较好，这样也可以随时监察西陵界。
距离上一次小清算不知过去了多久，既然三个老怪物的敌人返回了界海，以界海的凶险，他们的敌人遭遇不测了也说不定，一番思索过后，炽苍在心中已经默认了双方的结盟。
“唔，这个可以考虑，不过我想听听怎么个结盟法？”
“在我等未遭遇仇敌之时，我们会尽力相助道友，就这么简单。”
“我观道友此世还未触及仙道领域，如果道友愿意，可与我等融合，让这神圣之力得以流传。”
“融合就算了，我涅槃重修，不可能这样做。”
“好吧，都随道友，总之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复仇。”
炽苍点头。
双方又谈论了一些事宜，口头上做出了一些承诺，最后，炽苍提到了祭坛上陈列的第四块骨。
“这块骨来历惊天，是我等从自己的母界带来的，仙王都难毁，道友想要它？”水晶头骨问道，虽然它没有眼眸，但是炽苍却感觉眼眶中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此骨属于原始真解神引篇的一部分，光有一角的话得不到精髓之处，并且，这东西对我们这等级数的人来说用处不是很大，最多当一件防御法器，但是这东西太小，也防不住什么。
我手中倒是有另外的部分，可以让其还原。”
“确实，对我们三个没有大用，送给道友也无妨。”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愧领了。”
炽苍嘴上这样说，面庞上却没有愧疚的意思，说起来，结盟之事还是他这一方吃亏了，毕竟对方的仇敌信息不详，和他们站队有很大风险。
收起万灵图的一角，炽苍打算带三个老怪物回去见一见自己阵营方的强者，这既是一种实力的展示，也是一种震慑。
至于这片西陵界，他准备当作一个练兵之地，未来的石村天骄可以在西陵界中历练。
那么多的神禽与太古凶兽，都是神火及以上，不练兵可惜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西陵界会逐渐完善，这些英灵的实力也会慢慢变强。
三个老怪物自然没有意见，他们也想知道炽苍背后的阵营有多强大，越强，他们复仇的希望就越大。
“既如此，三位道友随炽某走上一趟吧。”
话音落下，水晶头骨、金色手掌、滴血眼球缓缓降落，重新落在祭坛之上，随后，黑色祭坛快速缩小，仅剩拳头一般大，被炽苍持在手掌中。
做完这一切，炽苍脚下符文通天，化作雷光大道，直通西陵界之外。
坐落在西陵之外的那片山脉，炽苍没有理会，以那些兽尊的实力，很难在西陵界中生存，扰乱不了那里，暂时就由它们继续看守陵园。
“它们的祖上受我等驱使，向西陵中运来兽尸，加速西陵界的形成，不过，我们也赐予了它们力量，算是两清，道友怎样处置此兽山，与我们无光。”水晶头骨冷漠的说道。
“暂时没什么想法，就让它们继续扎根此地吧。”
离开西陵兽山，炽苍开辟出一条虚空通道，直达石村。
当他接近石村之时，祭坛上的三个老怪物被震撼到了。
一株通天的柳树矗立在那里，上百条修长的嫩枝，绽放莹莹宝光，犹如一条条秩序神链在舞动，磅礴的生机，浩瀚如汪洋。
“这是……”
“这是我的一位道友，与我有相似的经历，都在经历涅槃重修。”炽苍解释道。
三个老怪物心头微震，冥冥中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这位道友的路走的好远，我等巅峰时期都远远不及。”
下一刻，虚空塌陷，一道被混沌气包裹的朦胧身影从中走了出来，一双眸子，包容万界，有各种星辰幻灭的景象。
正是闻讯而来的真龙。
它曾为仙王中的巨头，比三个老怪物巅峰时期都要强，自然也震住了他们。
“身已死，执念不消，通道中人。”
三个老怪物与真龙打招呼，心中有些震动，这个拥有仙王躯的生灵，竟拥有这么多强劲的盟友，能臻至仙王巨头的生灵，哪怕只剩残念也了不得。
步入石村后，炽苍又特意让他们感应到石村后方被封印的那片结界中弥漫的真凰的气机。
这一下，三个老怪物再也没有疑虑，因为他们感应到了一个拥有完整仙王道果的恐怖生灵，很强大。
如此来看，这个联盟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恐怖的多，炽苍和真龙一同招待了他们。
柳神步入蜕变中，不闻外界之事，真凰同样如此，它在超级雷劫液中大有所获，要经历一次时间不短的涅槃，如果顺利，出来之后就是巅峰，相应的，所需时间要漫长一些。
没办法，涉及到仙王本源的伤势，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岁月去抚平，好在它是真凰，号称不死，精通浴火涅槃等法门，还有炽苍的超级雷劫液加持，大大缩短了涅槃的时间。
在这里，三个老怪物还见到了小塔、六道轮回盘。
一番交流下来，他们有些无言，为什么这个村子里，包括他们在内，都是些老弱病残？就是那头拥有仙王道果的真凰也是有重伤在身的。
不过，他们没有说出来，毕竟自己是大残，远不如人家。
“炽苍叔叔，这是……”
石昊惊讶的看着炽苍手中的莹白之骨，它与他手中掌握的万灵图残片生出了感应，两者间原本就是一体的。
“这是万灵图的一角。”
递给了石昊，炽苍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三个老怪物又去往了天域。
沿着熟悉的道路，他们来到太阴太阳河交汇之地，进入了十字阴阳禁区。
刚一接近禁区，禁区之主就有了感应，他升入高空，白衣胜雪，丰神如玉，俯瞰下方。
炽苍他们进入禁区之后，和禁区之主碰面。
祭坛上的三个老怪物再一次震惊，这又是一个大残，不过比他们的状态好的多，并且，相比于他们巅峰时期，这个白衣飘飘的禁区之主要强大的多。
“道兄活在哪一个纪元？何时超脱在上？”水晶头骨悠悠说道。
“应该比三位道友晚一些。”
随后，禁区之主客气的招呼他们，请他们坐下来喝茶，要详谈，炽苍也在列。
不久之后，他们离开了十字阴阳禁区，踏上了返回西陵界的路。
路上，水晶头骨感慨的说道：“我们原以为这小小弹丸之地不会有多少强者存在，这才安心沉眠。
谁知道竟有这么多同道中人。”
炽苍闻言，露出微笑，其实他想说，还有更多，虚神界的仙金道人、天下第二，以及那些被镇压的黑暗王者，都可算“残”之一列。
回到西陵界，炽苍又与三个老怪物详谈了一番合作的细节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才满意离去。
来到虚神界，不用炽苍招呼，鸟爷和精壁大爷便主动现身，询问他那个半精神世界的事。
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两个老头子才长松一口气。
“虽说黑暗殿宇周围的防御很牢固，但凡事都怕有个意外。
那三个老怪物没有依靠西陵界连接虚神界的意思，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鸟爷凝重的说道。
“放心，内中细节，我已经和他们谈过了，他们会看好那里的，有异常时就会发出警示。”
“那就好。”
“其实下界八域的牢笼是双向的，不光是虚神界关押着堕落生灵的元神，现实界还封镇着他们的躯体，如果能够找到，那将是大宝藏。
不过，坏了这些家伙的躯体，算是与他们结下天大的因果，未来若是有脱困的一天，必会寻过来清算。”精壁大爷突然这般说道。
鸟爷点了点头。
“太古时期发生的各类神战，以及上界生灵看重的下界宝藏，有一部分起因便和那些战将、战帅的躯体有关，他们的境界远超世人，但凡有蛛丝马迹被发现，必会争个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