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金盆洗手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仲春。

    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木,开始冒出新芽。

    斯愠在云府的日子,那过得是相当开心。

    当然,这个开心只有她自己觉得。

    斯愠刚出现在云府的时候,云府上下的家丁婢女无一不感到意外。

    想想他们家小姐与小环,采买半路折返回府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结果第二日一大早,小环就领着一位面容隽秀,如碧玉一般的女子从耳房出来。

    那一日,云府上下都能确定,府内并无来人。

    那斯愠从何处来?

    实属令人好奇。

    可好奇没有用,斯愠与小环住在一起,又是一等丫鬟,整日待在小环身边,他们是无从下手。亦或是好不容易等小环一人独处,寻到机会,屁颠屁颠地上去询问,结果却是无可奉告。

    真真是惹得云府上下打杂一众心痒痒。

    他们对斯愠充满好奇,但斯愠可没让他们省心。

    刚刚成为丫鬟的斯愠,不是摔这就是摔那,给大家伙平添不少工作。

    那会云府打杂的一伙,对斯愠意见十分之大,碍于云亦忆的面子,又是敢怒不敢言,怨气愈发的大。

    云亦忆心知大伙对斯愠意见很深,只能,蒙将军要回来了。”

    陈夫人一听,惊喜道:“当真?”

    “当真!”孙夫人道:“这蒙将军啊,可谓是威武勇猛啊,边境一战,大获全胜!”

    “蒙将军算是没有辜负圣上的期待。”

    “是啊,此次凯旋而归,等着蒙将军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还有加官进爵。”

    “既然这样,我可要好好盘算盘算。孙夫人,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好咧。”

    太阳西落,夜幕低垂,圆月高悬,星河点点。

    云府云亦忆的寝房中,云亦忆沐浴更衣,小环为她卸妆解钗,斯愠站在一旁为小环递送梳子。

    “小姐今日累了,早点沐浴早些休息。”

    云亦忆掩嘴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她透过镜子瞧见小环嘴角含笑,便笑问:“今日是有什么碰到好事情?”

    小环诧然:“小姐难道不觉得是好事情?”

    云亦忆一脸疑问:“什么好事情?”

    小环笑道:“难道小姐今日没听见?蒙将军凯旋而归,要回来娶小姐了。”

    云亦忆一听,先是惊诧,而后白皙的脸庞,泛起红晕,她羞涩无措,站起身,快步朝浴室走去。

    斯愠看着云亦忆离去的背影,懵懂地问道:“蒙将军是谁?为何小姐会害羞?”

    小环咧嘴灿烂一笑:“蒙将军是小姐的青梅竹马,前几年被派去边疆大战,出征前,对咱们小姐许下诺言,若是凯旋而归,定三媒六聘,娶小姐为妻。”

    斯愠掩嘴吃惊:“小姐要嫁出去了?”

    小环不答,迈着轻盈的脚步向浴室走去,留下斯愠站在原处凌乱。

    翌日清晨,云亦忆起床梳发,斯愠心不在焉地站在云亦忆的身后。

    小环用手肘推了好几下斯愠,直到她回神:“在想什么呢?”

    斯愠摇摇头。

    小环上下扫了一眼斯愠:“小姐的茉莉翠钗。”

    “哦。”斯愠点头,忙弯身将翠钗递到小环手中。

    斯愠虽化成人形已有一年多,但她一直待在云亦忆身边,平常除了送送货,保护云亦忆,不是吃还是睡,心思依旧单纯,闲来无暇时,也会认认字,看些简单的话本。

    书上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若云亦忆嫁出去,那她就是云府泼出去的水,斯愠在想,若是云亦忆被泼出去,那她该怎么办?

    蒙将军只娶云亦忆,那她斯愠只能留在云府?但是,斯愠想留在云亦忆身边。只有留在云亦忆身边,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书上说,好的主子南遇见,若是遇见了,定要好生相待,永远留在好主子身边。

    云亦忆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好主子。

    斯愠走出寝屋,来到院落,看着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家丁,浇花的婢女,低落地发出一声叹息。

    “斯愠姐姐,你怎么了?”一个小婢女从斯愠身旁经过,见斯愠垂头丧气,故停下脚步询问道。

    斯愠眨巴双眼,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小婢女满脸疑问,但见斯愠不说,端着水盆离开。

    “嗳,等等。”小婢女未走几步,被斯愠伸手拉到角落里。

    “有事?”小婢女见斯愠突然间神秘兮兮的,心中不免泛起好奇。

    斯愠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附在小婢女耳边问:“我问你,如若小姐出嫁了,我该怎么办?”

    “啊?小姐出嫁?”小婢女讶道,连带着嗓音都不由得提上几分。

    斯愠赶忙捂住小婢女的嘴,见院子里的干活的人没听见才放开手:“我是说如若,不是真的。”

    “那我怎么知道,随你开心,爱去哪去哪?”小婢女感到一丝丝希望,斯愠神神秘秘地将她拉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个无聊的问题?那也太无趣了。

    “啊?那我要去哪?”小婢女的答案,让斯愠的心情瞬间坠落至谷底。

    “我怎么知道。”说完,小婢女嫌弃地白了一眼斯愠离开了。

    小婢女不知,她这两句话,让知年一整日没精打采,就连吃饭都没了干劲。

    云亦忆害怕斯愠是哪里不舒服,便让她早早回房间休息,毕竟,石头生病,还真没有人可以医治。

    斯愠却不是这样想,她以为云亦忆是要将她赶走,心情更加郁闷。她不敢问,生怕问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不默不作声地留在云亦忆身边,能留一日是一日。

    早早回到房间的斯愠,那是坐立不安,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